顧回舟點頭,「嗯,那來算算。你無顧滅了朕的地龍兩日, 無顧加重地龍火勢五日。糕點十三盤,茶水七杯。」
「朕想想,還有一個青綠碎瓷花盆。」
「怎麼也要在宮中侍奉朕十年。」
遙如意不敢置信,「奴才,臣,屬……」
「我。」
他抬眸小心翼翼,「我?我要在宮裡待十年嗎?」
其實十年還好,宮裡書多人也多。等十年後他再科考定能一朝登科入仕。
「五年也行。」
顧回舟眼底划過一抹算計,「你來當朕的貼身侍衛,只用聽朕一個人的話。」
「好。」
真是好騙。
一人一蘑菇就這麼達成協議,顧回舟滿意點頭。當著遙如意的面,拿出桌下匣子裡的匕首對著手心狠狠剜去。
「陛下!」
遙如意錯愕,這又是要做什麼?
汩汩鮮血裝滿一杯,被對面那人推到自己跟前,「喝。」
「給我?」
顧回舟撕下一塊布料攥在手裡,「朕每十日給你一杯朕的血,當作報酬。」
「用不上這麼多,」遙如意伸出手淺沾一點放進嘴裡,「我是蘑菇,不是蠱蟲。」
「……」
「閉嘴,睡覺。」
遙如意一步一步跟在顧回舟身後,男人身形高大幾乎將他蓋住,遙如意挪著小碎步跟在後面,直到前面人停住,他才抬頭。
顧回舟擰眉,「做什麼?」
「療傷。」
遙如意打了個哈欠,他現在困得要命,還是快些將皇帝的傷醫好,然後立馬就睡。
「怎麼療?」
顧回舟眼眸微眯,他想起之前身上無顧癒合的傷。
「這樣。」
之前都是坐在對方身上,直接形成身體接觸。現在這般面對面站著,遙如意懵了。
「怎樣?」
對面人垂頭看著自己,視線如墨如淵,盯得遙如意愈發緊張,他恍然,「就是這樣!」張開五指按在皇帝左胸。
手感真好。
他第一日進京時便見著一座酒樓前,一姑娘將手放在對面男子胸口,他記得那姑娘還問他要不要進去換身衣裳。
顧回舟身子猛地一僵,他壓制住自己想要把人推開的衝動,抬手去看。
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,變得沒有一絲痕跡。
對方笑得得意,沒見到皇帝嚴肅的神色。
「陛下身上可還有傷?」
「你會治病?」
治病?遙如意又發了個哈欠,自己怎麼可能會治病。他要是出手,那對方怕是挺不到太醫來,「不會。」
「嗯?」
看著對方把手伸出來,蘑菇「奧」一聲。
「我只會讓血肉合在一起,就像菌絲可以斷開重連。」
他說完去看身前的顧回舟,「還沒懂嗎?」這要怎麼解釋,遙如意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袍,「像這樣。」
「嘶——」
布料被猛地撕成兩片,遙如意眨眨眼努努嘴讓他往這邊看。
顧回舟看去,只見對方手上拿著兩片布料,眨眼的功夫,細線重新連接恢復原樣。
「這樣懂了嗎?」
對方不理他,自顧上床躺下。遙如意撇嘴,不懂直接告訴他就好,又不會瞧不起他。
他也轉身。
「這種事兒以後少干。」
遙如意默默轉身,回茶杯里躺著了。小就小點,他不胖,不擠。
翌日一早,崔祥祝在門外轉了好些圈才聽到動靜,忙進去服侍他家皇上。這可真好,皇上休息一晚心情比前些日子都好,崔祥祝才算是放下心。
「陛下,您瞧瞧這花盆可漂亮?」
與之前的青綠色碎瓷顏色相近,但瓷盆大了整整一圈,溫吞的釉玉圓潤柔和。
倒是符合那隻蘑菇的性子。
「嗯。」
崔祥祝能在顧回舟身邊呆這麼久定是有些常人沒有的本事,昨夜散掉的泥土他一聞就能聞出來是御花園裡梅花樹下那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