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回舟煩躁得踢了一腳地上的盔甲,韓季青已經昏死過去,但眉頭緊緊皺起,皇帝舌尖抵住上顎,他紅著眼看著床上的人,「韓季青,你要是死了朕不會去幫你救蕭筱願。」
「她本就是敵國公主,夫家死了公主回國,是自然而然的事。」
遙如意是第二次瞧見顧回舟這般失控的模樣,上次便是大獄,發現百里毅叛國之時。
男人手指搭在韓季青手腕,他垂眸感知手下似有非有的脈搏,心底越來越沉,「韓季青!你還有個女兒。」
男人眼神猩紅,他呼吸急促想立馬把床上的人喚醒,遙如意也擰著眉看向韓季青,他突然視線一轉,自甲冑內瞧見一塊布條,一半被鮮血浸濕,但仍能瞧見上面乾涸的字跡。
遙如意立馬抽出來,就著昏黃的油燈辨認上面的字,顧回舟神色一沉,「又是這般。」
蕭竹月用這般卑劣的手段用了不下數次,但奈何好用,對韓季青來講足夠擾亂心神。
「雲國糧草一事是皇姐告訴孤的,韓將軍終究是雲國人,比不上孤和長姐的親厚。」話這般說,但這帕子瞧著是女子之物,不用想就知是蕭筱願的。
上面看的字亦用了血水染紅。
顧回舟呼吸粗重,韓季青身上的傷口流血流得少了,不知是流光了還是上的藥有用,他的醫術比不上用毒,他沉聲,「讓軍醫進——」
話沒說完,手腕被遙如意握住,「讓我試試?」
第79章
顧回舟看了遙如意好一會, 他握住對方的手,低聲說,「試試吧。」
二人說過療傷之事,遙如意先前為十四療傷時格外吃力, 他至今為止療傷最為順利的也只有顧回舟。
以備不時之需, 顧回舟手裡拿著匕首手起刀落, 鮮血自手腕滑落, 顧回舟拿起旁邊的一個酒盞接住, 對著遙如意一笑, 「仙君。」
遙如意皺眉, 他想說不用這麼多, 但如今療傷成效如何誰也不清楚,便勉強笑笑。
帳外天色大亮,遙如意面容嚴肅,他上前伸手撫住韓季青的手腕,自兩人接觸之處泛起一道白光, 那光與窗外刺眼的亮光不同, 微弱且忽明忽滅。
遙如意眉頭皺緊, 他長呼一口氣將內力全部凝聚在手腕之上。
一刻鐘後,那處傷口終於有了漸好的趨勢,但遙如意吃驚地感受著法力的空虛。
竟比當初為十四療傷時還要吃力!
他面色慘白,看得一旁的顧回舟嘴角緊繃,男人想打斷又說不出口。
那杯裝滿皇帝龍血的酒盞就在一側,遙如意手腕反轉,自酒盞中牽出一條紅色絲線入他胸口,鮮血緩緩朝著他體內流去。又過了半刻鐘,遙如意的面色才逐漸紅潤起來。
而韓季青身上的傷口卻凝滯住, 不見轉好的跡象。
「遙如意!」顧回舟冷聲,「他死不了。」
遙如意卻不願意停下,他分神一瞬倔強開口,「快了,只是會費神些。」說完又灌注全部心神在療傷上,白色光暈越來越大,而在他說完不久傷口也有了癒合的跡象。
皇帝緊握的拳這才微微鬆懈。
帳外隱約傳來大跨步的響聲,顧回舟皺眉,他看了看帳內的二人起身出去了。
十三在帳外剛要開口,就瞧見他們陛下走了出來,他面上閃過喜色,但一想剛剛傳來的消息又笑不出來,「陛下,蕭竹月並未退兵!」
「蔣副將已經帶兵前去迎戰。」
顧回舟不加多想,他冷聲,「讓人守在韓將軍帳外,不得進入。」步子往帥帳出處走越走越快,「率兩萬將士,隨朕出征!」
「是!」
晨昏交替兩輪,遙如意吐出一口濁氣,被子裡的血就剩下最後一個杯底。他幾乎脫力,連忙伸手把杯子拿起來,像是餓極了的流浪漢,遙如意抱著杯子舔。
被子裡乾涸的血跡都被他舔了個乾淨,唇色這才稍稍緩和。
然剛站起身卻兩眼一黑,遙如意猛退兩步,他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喘著粗氣,「呼——」
床上的韓季青身上已經看不出傷痕,雖面色依舊慘白,也能瞧出在慢慢好轉,遙如意看著鬆了口氣。
「竟然過去了兩日。」他沒承想在這次能如此費勁。
顧回舟呢?
心底一頓,遙如意朗聲,「來人!」
帳外立馬有人聞聲而動,是個小兵,遙如意見人端了菜湯和稀飯過來,道了聲謝後他忙問,「陛下在何處?」
小兵道,「自前兩日簫國太子來犯,陛下與蔣副將帶兵趕往前線迎敵,至今還沒曾回來。」
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