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聶景晏,憐秋眯起眼,抓著聶希棠的領口就是一頓告狀:
「大哥說話好討厭,他說牙尖嘴利,還說你是悶葫蘆。他是不是不喜歡我?」
「怎會?」聶希棠攬著憐秋的肩膀,低聲安慰:「他這人就愛這樣說話,天生嘴毒,大嫂有時候聽他說話都煩,你不搭理他便是。」
聽了聶希棠對聶景晏的評價,憐秋一樂,算是明白了。
這兩兄弟嘴上都是不饒人的,從另一方面來說兩人這樣說話都沒鬧掰,感情還是挺堅定。
憐秋心頭豁然開朗,對聶景晏觀感好了些。
又想起他可憐兮兮坐輪椅上的模樣,眉目間籠上一層擔憂,小心翼翼問道:「大哥的腿怎麼回事?」
「被人下了毒,」聶希棠眉間凝起一抹郁色:「雖救回了一條命,但腿卻了知覺。當年他不過十二,若非腿出了事,太子之位該由他繼承。」
「啊?」
憐秋腦袋懵了一瞬,天之驕子一朝跌落泥潭,該多難受啊?
憐秋張著嘴,愣愣道:「那、那我該對他再客氣些。」
「無事。」見憐秋臉上浮現愧色,聶希棠輕聲安慰:「他不是軟弱之人,你對他越客氣他反倒越不高興,不若與他吵嘴,他還心頭鬆快些。」
「他說話難聽,你也莫放心上。都是早年落下腿疾時,留下的習慣,他心頭不忿,嘴上便惹人嫌了些。」
眼裡閃過一絲堅定,憐秋將頭擱在聶希棠肩窩處,堅定道:「我曉得了,我以後都不跟他計較。」
「嗯。」聶希棠捏了捏他的耳尖,疼惜道:「辛苦夫郎容忍他了。」
憐秋橫他一眼:「你也少跟他說些難聽話,他心頭難受,咱們能讓著些便讓著些,你們是兄弟,退一步,也算不得吃虧。」
哥兒善良又大氣。
喉間溢出一絲輕笑,聶希棠應道:「謹遵夫郎教誨。」
第57章
憐秋次日醒來時, 聶希棠睡得位置已經冰涼,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走的,竟是一點聲息都沒有。
許是怕憐秋不習慣, 琴書和安瀾仍舊住在偏院裡,一聽到憐秋屋裡的動靜,琴書便端著水送了進來。
休息了一夜, 昨日鴻景帝和皇后友好的態度讓憐秋這一覺睡得舒舒服服。
「公子。」琴書將伺候著憐秋梳洗,沒心沒肺的樂呵道:「這不愧是太子住的地方呢,偏房都比咱們那兒大上許多。」
安瀾嘴角噙著笑,給憐秋將要穿的衣裳打理好。
「怎麼, 在顧家是虧待你了?」憐秋睨他一眼, 故作不高興。
「我可沒這麼說!」琴書瞪大圓眼, 慌忙辯解道:「還是在顧家的時候住的舒坦!」
憐秋輕笑一聲, 逗他道:「哦?顧家住著舒坦, 那你是想回柳縣?」
琴書聽出味兒來了,憐秋是在故意逗他。
「公子,」琴書期期艾艾看他一眼:「你莫要逗我了,我最怕公子趕我走了。」
他已經跟王家斷了親,早已把憐秋當做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。
「成了,不逗你了。」憐秋起身穿好安瀾帶來的衣服, 問琴書道:「給大伯備的禮可準備好了?」
琴書:「都備好了。」
憐秋又問:「我爹呢?」
安瀾:「老爺在膳廳吃過早食,正等著公子呢。」
憐秋和顧夢生既然來了京城,自然要去拜會顧家二老、顧遠峰等人。
「好。那我也快著些。」
*
金鑾殿中。
鴻景帝給了一個眼神, 大太監田景便立刻往前走了幾步,尖著嗓子道:「太子殿下賑災乃是為國為民的好事,豈料竟有人趁此機會欲加害太子,簡直是罪無可恕!錦衣衛, 還不快將害太子殿下的人都帶上來!」
話落,錦衣衛便押著衢州知州、通判等十餘人在殿中跪下。
鴻景帝肅著臉,眼神鋒利的掃向跪著的人,冷聲道:「說吧,是誰指使你們刺殺太子?朕也想知道,是誰助長你們狗膽包天,竟做出如此該被千刀萬剮的行徑。」
衢州一行人早在被錦衣衛抓住時,便早已心如死灰,此時跪在大殿上一個個蒼白著臉,滿臉死氣。
聶希棠站在鴻景帝下首,看著幾人臨死前的掙扎,眼中毫無波瀾。
他心知,這番打草驚蛇定然抓不出幕後黑手。
「是、是齊瑞平!」衢州知州葉侃緩緩道:「是齊瑞平與太子有過節,他承諾若是此番刺殺太子成功便將、便將臣調回京中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