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線有點暗,荊榕比了個手勢,626幫他在外面慢慢調亮了煤油燈。因為他發現他坐起來看書,正好擋住阿爾蘭·瓦倫丁,不會影響他的睡眠質量。
兩個人就這樣,一個看書,一個睡覺,互相不打擾。
阿爾蘭·瓦倫丁這一次迅速地睡著了,或許白天的奔波已經耗費了他的心力,他擠在牆角睡著,跟荊榕的身體不遠不近地靠著。
荊榕將書放在曲起的膝蓋上,一隻手抵著書籍,單手翻頁,另一隻手空閒的時候,他就往旁邊摸一摸,並不打擾他,只是將指尖輕輕放在阿爾蘭·瓦倫丁的頰邊,用手背貼著。
阿爾蘭·瓦倫丁擁有非常漂亮的眼睛,雖然面容冷淡無情,不似常人,但這雙眼睛幾乎稱得上清銳勾魂。
荊榕仍然臉盲,但他仍然覺得這雙眼睛特殊而漂亮。
荊榕一本書看了通宵,而阿爾蘭·瓦倫丁也睡了七個小時的整覺。
他們兩人都發現了,只要荊榕在身邊,阿爾蘭·瓦倫丁的睡眠質量都會更好。
兩人心照不宣,都沒提這件事。
荊榕等到了阿爾蘭·瓦倫丁醒來的時候,他的書也剛好翻到末頁。
因為乾燥和夜晚的溫暖,阿爾蘭·瓦倫丁的聲音有點微啞,他的聲音有點沙啞,眼還沒睜開,睏倦地問道:「我們到哪裡了?」
荊榕往外看了一眼,估算了一下行動速度:「大約還有一個小時到第一站。」
列車會在琴科拉爾火車站停留七個半小時,以供靠這趟列車往來賣貨的人們下車交易,和海上的貨輪一樣,無數人都靠這一趟列車周轉。
「下車看看嗎?」荊榕問道,「去琴科拉爾看一看?」
阿爾蘭·瓦倫丁看著他手邊的書:「你看了一夜的書,還要外出嗎?」
荊榕說:「我有些想睡覺,不過這沒關係。如果你對拉爾琴科感興趣,我可以陪你去。」
阿爾蘭·瓦倫丁看著他。
他已經非常清楚阿利克西是比較喜歡休息的。儘管可以好幾天不睡,但他更願意讓阿利克西擁有一個更自在的作息。
阿爾蘭·瓦倫丁表示了自己或許不需要人陪同:「我想一個人出去看看,特工先生,你可以睡覺,然後等我回來。」
荊榕思考了一下:「會去很久嗎?」
阿爾蘭·瓦倫丁說:「不是很清楚,但我想已經到了這裡,我們是安全的。」
荊榕停頓了一會兒,似乎在衡量選擇,很快,他說:「把鈴蘭花帶上。」
隨後,他又翻了翻,在自己的行李中找到那顆楓葉紋彈殼:「如果遇到什麼事件,把這顆子彈交出去。」
阿爾蘭·瓦倫丁當然知道這是「楓」的信標,這片土地上,不論是黑(此處和諧)幫還是政府,都必須忌憚三分。
「不是很好拿,稍等。」荊榕找了找,但暫時沒有很合適的容器,他只得暫時作罷,將彈殼遞給他,「它應該打孔後穿個項鍊。回頭我給你做。」
阿爾蘭·瓦倫丁握著這枚子彈,打量了片刻,他說:「這是保護物嗎?」
「喜歡嗎?」荊榕歪頭問他,「應該有很多人和勢力想要給你保護物吧,先生?」
阿爾蘭·瓦倫丁沉吟著說:「沒有。」
「不,我看修蘭區那老頭子就很想給你一個,他可能想認你當乾兒子。」荊榕說。
阿爾蘭·瓦倫丁微笑著把子彈給他遞了回來:「你的東西,太珍貴了,你拿在身上。我只是下去看一看,不必這樣大動干戈。這是命令,特工先生。」
這樣的命令實在沒什麼實際上的威懾力,阿爾蘭·瓦倫丁的嗓音比最初開始似乎起了一些變化,要輕快一些。
也許是錯覺。
荊榕注視著他:「那你要保護好自己。不能出事,好嗎?」
阿爾蘭·瓦倫丁不動聲色地提醒他:「特工先生,我是個成年人,而且遇到你之前,我已經健康活到了快三十歲。」
荊榕:「。」
其實很有道理。
荊榕表示了認輸:「好。我會等你回來,我可以給你安一個定位器嗎?」
阿爾蘭·瓦倫丁:「。」
阿爾蘭·瓦倫丁沉穩地點了點頭:「可以。」
荊榕於是站起來,把626從身後的虛空中掏出來——626早已做好準備,載入了一個新的模塊,變成一個紐扣夾的樣子,被荊榕別在了阿爾蘭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