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孩子沒問題,老師說要找我談談早上總晚來的事。」荊榕對大爺頷了頷首,隨後心情很好地叫時玉,「走了,時同學。」
時玉走在他旁邊,瞥了他一眼,小聲說:「你可真厲害,就這麼混進來了?」
荊榕說:「總不能帶你翻牆,小朋友。」
時玉想了想,沒說話,但明顯比剛剛高興了起來。準確來說,是刺激。
校醫院門診部就在操場邊上,這個點所有人都在上課,校園裡空空蕩蕩,透著一種肅穆的寂靜,時不時又沒課或者巡邏的主任路過,會看他們幾眼,但荊榕主打一個從容隨性,他們竟然完全沒有被盤問。
這個時候的門診部也很清閒,荊榕帶著時玉過來後,醫生很快開始了檢查。
「渾身是傷,這孩子怎麼弄的?」醫生檢查了時玉的腹部和背部,鎖定荊榕問道。
荊榕說:「踢足球,和人撞了。」
「是有點問題的。」醫生用手套隔著按了按,時玉很快悶哼一聲,「要拍個片子,家長先去交費,小朋友過來,跟我去拍片。」
「好,我馬上回來。」荊榕看了一眼時玉,說,「我很快回來。」
荊榕交完費回來,時玉已經安安靜靜躺在了床上。
醫生說:「身上有很多軟組織挫傷,還好骨頭沒問題,但這麼多挫傷,也疼,我們的建議是開些外用藥,好好養幾天。」
「那您幫忙開個證明,我去找他班主任請假。」荊榕說。
時玉在病床上瞪圓了眼睛,隨後就見到醫生把證明單拿了出來。醫生問:「請幾天?」
荊榕徵詢時玉的意見:「幾天?要不七天?」
時玉有點被嚇到了,他說:「三天,三天就可以了。」
「五天吧。」荊榕輕描淡寫地拍板了,「耽誤不了多少。」
醫生睨他一眼:「您家孩子不怕耽誤課?」
「是第一名。」荊榕低調地表示。
醫生立刻不說話了,麻利地開好單子和藥,遞給了荊榕。
626:「媽的,好爽,兄弟!幫小孩哥請假居然是這麼爽的事!」
十分鐘後,時玉就和荊榕站在了教學樓外。
時玉說:「其實我一般不用特別請假。我可以不上課的,老師都知道。」
荊榕說:「為什麼?」
他問得平平淡淡,時玉躊躇了一會兒後,說:「因為我不會念初中,他們都知道。」
荊榕「嗯?」了一聲,說:「不想念嗎?還是有別的原因。」
時玉跟著他往樓上走,過了一會兒說:「有一些比較現實的理由。你知道,生活有的時候就是不如人意。」
這是時玉對目前的人生發出的一些小感慨。
他說完後,發現荊榕的腳步停了下來。
這個冷麵男士面對他,轉身,隨後將手輕輕放在他的頭頂。
很奇妙,這個男人沒有繼續追問,也沒有嘲笑他的幼稚。
荊榕說:「我知道。」
他聲音低沉,很溫柔地說完了這句話,隨後摸了摸他的頭,再帶他繼續往上走。
「是那間嗎?」荊榕說,「你在外面稍微等一下我。」
「那個。」時玉躊躇了一會兒,叫住荊榕,「能不能不要說我受傷了。」
小朋友的自尊心讓他不願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處境。所有的老師都知道他家中的情況,對他處處照顧,但如果再得知他受傷了,他們都會知道傷口怎麼來的。
這樣連這個陌生男士,也會知道他家中的情況了。
荊榕沒有多問,他說:「嗯,我不會說的。你等一會兒我,這個給你玩。」
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打火機,翻蓋式的,也是銀色,掀開的時候會發出一聲「叮」的清音。
執行局復古款翻蓋打火機。
這種玩具對小學生來說還是太超前了,時玉接過來,目光複雜地目送他進去了。
時玉並不是一個害怕學校和老師的孩子,應該說,他從小就是個不同尋常的孩子,他玩了一會兒翻蓋打火機,研究了一下它的點火原理,隨後就走到門邊往裡看。
這個點的老師們都有課,辦公室里一共就幾位老師,談話聲特別清楚。
荊榕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。
「嗯,他現在跟著我,這是我的聯繫方式,有關時玉的事情,您之後直接聯繫我。」荊榕說。
「嗯,我看您還挺年輕的。」班主任的聲音影影綽綽地傳來,顯然掩飾不住好奇,「您是時玉的哥哥?最近才來本市工作?」
「嗯,是的。」荊榕說,「準備找些工作了,不過先把孩子的事辦好,之後才能放心,您說是嗎?」
「那肯定。」班主任的目光上上下下來回掃——視線里充滿了不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