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沉舟聞言眼皮一跳,下頜不自覺繃緊。他得去看看容梔。
「殿下,」裴玄驚呼一聲,瞪大眼睛瞧著他脖頸上又崩開的傷口。
血絲滲出,謝沉舟卻熟視無睹,抬腳就要出去。腳才邁出一步,又被謝沉舟收了回來。關心則亂 ,鎮南侯還在侯府,他翻進去太容易被發現。
他眸色晦暗不明,眼底卻冷得瘮人,揚聲吩咐道:「裴郁,聯繫在樂天賭坊的懸鏡閣暗樁,讓他立刻殺了齊老三。」
裴郁抱臂恭敬領命。
「做得明顯些,要能一眼就看出是鎮南侯的手筆。」謝沉舟格外叮囑道。
樂天賭坊一直是容穆的心腹大患。只是沂州多年太平,容穆已經不想再輕易攪弄風雲。
殺了齊老三,只是幫他尋了個撕破臉的由頭,以容穆的兵力,收拾個賭坊還是不在話下。
………
容梔已經不知在冷冰冰的蒲團上跪了多久。祠堂內供奉著的三柱長生香已燃盡,她這才面無表情的起身,給香爐換上新的香。
容穆今日情緒似有異常。他談及她的婚事,態度前所未有的鄭重。
往昔他不過酒後隨口打趣,而那時她言及想留沂州,阿爹也是笑著欣然應允的。
他會伸手親昵地一刮她的鼻尖,笑罵道:「阿月真是長不大了,離不開阿爹喲。」
祠堂空無一人,周圍的僕從也被她屏退了。安靜些也好,能讓人靜下心來,想通很多事情。她不願與容穆爭吵,也不願讓容穆傷心。
容家歷代人丁稀少,阿娘過世後,她在這世上便僅餘阿爹這一血親。正因為身為阿爹的獨女,她才必須替阿爹扛起一份責任。
思忖片刻,容梔板板正正地跪回蒲團上,脊背挺得筆直,毫不膽怯地直視著天地桌上那一排肅穆的牌位。
「列祖列宗在上,容梔乃先帝親封之明月縣主、鎮南侯府獨女。承萬民供養,為沂州百姓殫精竭慮,乃容梔之本分。今日之舉,容梔問心無愧。」
祠堂空曠,她的嗓音微涼,久久迴蕩不絕。而後容梔雙手鄭重地舉過頭頂,緩緩彎下腰,朝上方拜了三拜。
心中不再鬱結,她長舒一口氣,也索性不再跪了,轉身一屁股坐在了蒲團上。
「啊……都壓出印子了。」她挽起裙擺用掌心揉捏著因久跪而通紅的膝蓋,小聲痛呼道。
倒並非是她嬌氣使然,然昨夜未得安睡,今日又經爭吵神傷,此時哪怕僅有一絲痛感,在這無盡的靜謐中,亦會被無限放大。
容梔呆坐了一會,只覺得腹中空空。祠堂里除了供奉什麼都沒有,阿爹還特地叮囑了廚房不許給她做吃的。
也不知流雲和裴玄有沒有把衣裳送去給謝沉舟。平心而論,他長的俊逸,身量又高挺拔,穿那些錦衣羅緞是再合適不過。
若是穿起來,肯定比那些不學無術、遊手好閒、整日敷粉遮面的世家子弟更好看。
祠堂位於侯府最東面,跟外街只有一牆之隔,牆上只有一道楠木檻窗。
「啪嗒。」寂靜的祠堂倏然傳來一聲輕響。容梔正盯著檻窗神遊天外,冷不丁肩膀抖了一下。
她眨眨眼,害怕是自己聽岔了。
「啪嗒,啪嗒,啪嗒……」窗欞上映出石子的倒影,隨之而來是石子接連不斷的砸落在上的響聲。
謝沉舟?不知怎的,她腦海中倏然浮現第二次見面的場景。少年攀在海棠樹上垂眸看她,暖意融融。
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夾雜些期艾,輕聲呼喚道:「謝小郎?是你嗎……」
然而,四周一片寂靜,並無人回應。
容梔心頭一緊,秀眉微微蹙起,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。她立刻警惕起來,貓著腰朝著窗邊走去。
有風拂過她的面龐,帶來絲絲涼意。容梔不禁停下腳步,疑惑不已。哪裡來的妖風。
「唰啦……」
突然間,一陣更大的風吹來,吹得窗戶颯颯鼓動。她定睛一看,也不知是哪個小侍女粗心,窗戶沒有關好。
此刻正被風吹得嘎吱作響,似乎隨時都可能破裂開來。
容梔心中暗叫不好,連忙快步上前。可還未等她走到窗前,只聽「砰」的一聲,窗戶終於承受不住風力,猛地被吹開。
狂風呼嘯著湧入房間,捲起窗簾肆意飛舞。
容梔瞪大眼睛,呆愣在原地。
「你……在幹什麼?」=quothrgt
哦豁,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/27_b/bjZmc.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gt.)
spangt: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