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垂著眼,並未看老夫人臉上的火瘡:「正是。」
她捻著手上佛珠,隨口道:「我倒是記得鎮南侯容穆也有一女,你與她是何關係?」
大雍朝姓容的不少,同名同姓也未嘗沒有。容梔並不慌:「容某家族只是容氏一旁支,與鎮南侯府並無關係。」
阿爹為了她能安心經營藥鋪,鑽研醫術已經犧牲許多,她不願隨意暴露身份,惹得旁人對阿爹指指點點。
秦老夫人捻佛珠的手頓了頓,而後緩緩睜了眼:「你可知老身不是那些躺在床上,行將就木的老人……我可沒那麼好糊弄。」
容梔未被唬住,不緊不慢地答:「回老夫人,容某行醫治病憑的是真本事,並不靠糊弄。」
打量了她半晌,秦老夫人覺得容梔面容雖冷了些,但還算順眼:「哼,話別說得太早。你先抬起頭來,瞧瞧老身的臉。」
容梔等的就是這句話。方才她一直不抬頭,是估摸著以秦老夫人這剛烈性子,又是世家,定然是愛惜面子的。即便年近花甲,但女兒家都愛美,面上長了難以治癒的火瘡,定不喜旁人隨意打量。
「謝夫人。」說罷,容梔也不怕秦老夫人的審視,光明正大觀察起老夫人的臉。
其實秦老夫人保養十分得當,雖額角細紋青絲難掩,但面色紅潤,兩頰飽滿。只是如今右邊顴骨處紅腫了一小片,只是這般遠觀都能瞧出,隱約有潰爛發炎的症狀。
與熱火攻心的症狀無異。容梔眼底閃過一絲疑惑,卻並未立即提出。
然那抹詫異雖稍縱即逝,卻未逃過秦老夫人的眼睛。她有些意料之中,也帶著些失望:「如何?你也覺得藥石無醫?若是又開些黑不溜秋,苦得發指的湯藥,而毫無效果,那便趁早走罷。去前院吃點心去,老身不會怪你。」
不料容梔卻很快冷靜下來,沉著道:「並非如此,只是有些症狀容某需要同凌閣主討論一二。」
秦老夫人揮了揮手:「那便將凌霜也叫進來,有什麼是老身聽不得的。」
約莫了解了情況,容梔又詢問了凌霜幾個細節上的問題。她心底隱約有了把握。
只見她從衣袖中找了找,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香囊:「容某能做出不苦卻有效的藥。不過在看診前,還請夫人先聞此包。」
秦老夫人愣了一下,便半信半疑地示意貼身嬤嬤呈過去。香囊是蜀錦製成,並不名貴,但手感妥帖。老夫人先是拿在手裡掂了掂,而後依容梔所言放到鼻尖。
霎時間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氣充盈了鼻腔。取代整日連綿難聞的湯藥味,她仿佛置身幽靜密林中,周身縈繞著草木溫婉的甘冽。
老夫人重重吸了口氣,心頭因火瘡而生出的煩躁竟莫名被一點點撫平,就連同身體也輕盈許多,臉頰上的瘡也沒那麼痛了。
她面上慢慢露出一絲微笑,看得服侍的嬤嬤是又驚又喜。
容梔見她並未排斥那香囊,懸著的心放下幾分:「夫人,您感覺是不是好些了?」
秦老夫人拿著香囊聞了一會,才無甚喜怒地開口道:「倒是還有幾分本事。」然而嗓音卻是比方才溫和多了,言語也不再犀利強勢。
容梔安下心神,眸光里多了幾分笑意。
其實方才她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,這香囊除了安神並無太多功效。但她一進院子就發覺,院子裡混雜了太多苦臭味和浮躁的脂粉薰香。
老夫人得先換個環境和心態,才有利於病症的醫治。既然初步建立了信任,那麼她便可以開始診治了。
她緩步上前,儘量放輕腳步,不讓秦老夫人覺得有壓迫或不安感:「夫人,請您先緩緩地將掌心向下。」
秦老夫人依言照做。
「失禮了。」說罷,容梔隔著絲帕摸在她脈搏處。脈弦而數,肝氣上涌,是肝火旺盛沒錯。但她剛剛觀秦老夫人反轉手心,並不完全平穩,而是微顫。有些像風疹引起的肌肉反應。
而後又診了秦老夫人的頸部脈搏,並細細查看了火瘡周圍的情況。這一瞧,容梔便瞬間有了猜測。
火瘡周圍有潰爛褪皮之狀。凌霜給老夫人的藥膏,痊癒之後會剝脫一層老皮,而後長出嫩肉。但那藥膏必須淨臉擦拭,不能有任何敷粉。否則症狀只加不減。
容梔面含淺笑,並未直接問詢,只如隨口一提:「這幾日適逢夫人壽宴,想必秦府內日日是熱鬧的。」
秦老夫人心情緩和不少,願意同她搭上幾句:「是見了幾個老姐妹沒錯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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