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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看那信件被影兒剪得七零八碎,水央心裡是有些不情願的,倒不是責怪,只是覺得可惜。

她抱著盆,又勸一次,「夫人,要不裝袋埋了罷,若是燒了,便真是都沒了。」

影兒倚靠在門邊,看地上殘留的淡淡血跡,說道:「剪了是泄憤,燒了是斷情。埋它作何?不痛不癢,留個念想?」

說完指了指門前的地面,示意水央放盆點火。

她則回身去捧那些碎信,雙手捧著,小心翼翼,無關珍視,只是怕遺落,怕不徹底。

堆成山的信紙,燃成一捧灰,影兒冷眼看著,只覺一身輕巧。

她釋然一笑,待盆涼透端起,往靜安湖而去。

她站在玉蘭樹下,側抱著銅盆望湖感懷,往事擠在一處攪得她難耐,她輕輕一揚,隨著灰落湖面,散開沉盡,影兒肆意一笑,閉目抬頭,於樹下,去迎餘光。

落日不留戀世間,顧自沉下。

許是翟離不在,影兒睡得格外安穩。

夜間起了風,落了雨,影兒恍惚間聞到酒香,她試著尋香而去,眼前清晰起來一條巷子,她怔愣住。

杭州,那三進院,門前的弄巷。

影兒腳下似灌鉛,動彈不得,她伸脖去看,看那巷子深處隱約走來一個人,舉著傘,手中拎著一條魚。

「江子良...」影兒呢喃出聲,眼眶裡氤氳出淚。

他停下了步子,微抬起傘,雙眼彎彎,笑著看她,柔聲問道:「回去了,可還好?他可欺負你?你可有不虞?」

他笑著走來,傘面揚起,露出他胸前掛著的兩壺酒,他暖聲說道:「影兒愛喝酒了,進屋罷,我給你做西湖醋魚,配上這古越龍山,你定會滿意。」

話音剛落一把長刀自他背後穿出,影兒猛地喊出聲,「江子良!」

倏忽驚醒,影兒急促喘息,漸漸清醒過來,耳里傳來風聲裹雨。

無了睡意的她,捋息平復後,撐起身子,喚著水央晚靈,許久不見人來,還以為是因雨聲過大,令她們聽不清。

影兒不願再喚,無奈自己起身點了盞小燈,放在窗旁,試著挪步靠窗,去聽雨。

她心間煩躁,指尖抵在窗框上,不斷的猶豫來去,想推又害怕。

一隻手從背後伸來,握住她的指尖。

影兒鬆弛的身子,猛地一緊繃,回過頭去看,卻被另一隻手一把捏住下頜,逼她直視窗框,不許回頭。

她聞香便知是他,身子一松,又倏忽繃緊,他何時來的?可聽見她喊江子良的名字?

影兒呢嚅出聲:「你,如何出宮了?」

翟離沒回答她,只是五指漸收,使著勁兒。

他極力的克制,眼底一片猩紅。身體貼上她的後背,薄唇落在她的發頂上,聽她又問一遍,問他何時來的。

她在怕什麼呢?怕他聽見她夢裡喚別的男人嗎?

翟離冷笑一聲,咬住她的髮絲,用力撕扯,拽疼令影兒痛呼出聲,她抬手去制止他,被他抓腕扣在窗框上。

「你鬆開我!」

翟離將她頂住,於她耳側陰森開口:「影兒怎得就是記不住我的話呢?」

影兒的掙扎止住,她猜他定是聽見了,她閉目暗嘆湊巧,心間計較一番,服軟去哄他,省的

自己又遭罪。

她小聲說道:「長卿,你鬆開,好不好。」

影兒沒等到他的聲音,又軟了語調,試著撒嬌,「你鬆開我,讓我抱你,好不好。」

頭頂響起他顫如風中葉的聲音:「你以為,我還會沉在你這虛偽的溫柔里嗎?」

此話之後,靜謐無音,唯留亂糟糟的呼吸聲,翟離鬆開她,將她轉過來,制住她的雙手,捏住她的下頜,微微抬起,對上她似斜陽照水的眸子,俯身索吻。

影兒頓時蹙起眉,不情願的哼了一聲。

翟離身子一緊,廝磨在她唇瓣上的鼻尖停住不動,猛地撩眼,黑瞳似深淵般鎖住她,瞬息之間覆唇而上。

哪裡是繾綣的索吻,分明是掠奪,他用舌撬開她的齒關,大口汲取她,她的舌躲無可躲,被他纏上,又逗弄般的鬆開,隨即又被他吸進嘴裡,含住,輕咬。

影兒眼底閃過一絲慌亂,她從翟離的眼神里看到了坦蕩的碾壓之勢,她瞬間明白,他要制服她,要她降伏,要她歸順。

他這樣子代表著什麼,影兒一清二楚,見哄不住他,便乾脆與他對峙起來。

她掐著一閃而過的空隙,抽回軟舌,換了牙去咬他,她咬著他的唇,使勁的同時眼裡浮出不屈和倔強來。

四目相對,互不相讓。

舌尖嘗到了血腥味,影兒非但不卸力,反而趁熱打鐵般又使幾分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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